“你們倒是先死一個給我看啊。”

話音一落，謝九雲和蘇揚的手就動了動，把劍刃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，悲問劍鋒利無比，一觸碰到皮膚，便就割開了一條細縫，鮮血滲了出來。

朔月看到血，便驚恐地張大了嘴，眼淚湧出來，在眼中打轉。

謝九雲認真地對無名說道：“大叔，是不是只要我們之中有一個人死了，你才肯跟我們走？”

“你先死。”無名淡漠地說。

朔月聽到這話就快瘋了，趕緊抓住謝九雲的手，擡頭沖無名歇斯底裏地大吼：“你住口！你沒有看到出血了嗎？我的兩位哥哥都不是開玩笑的！你現在滿意了吧？你難道真的想要逼死他們才甘心？”

她哪兒知道，不是每一個活人都能像她一樣，能在黑暗中正常視物，無名長年住在無間地獄裏，雖然是習慣了黑暗，但看得卻不清晰，自然是看不到那細微的血跡，更看不到他們的表情，只能聽得到他們的聲音。他不屑地勾起冷笑，完全沒有理會他們的自導自演。

“只要你們其中有一個人死了，我就考慮跟你們走。”無名壞心眼地說。

“好，”謝九雲說，“我死。”

“不！”朔月大喊。

謝九雲閉上眼，把悲問劍往脖子上一松，而就在這個時候，一道人影躍然而上，輕巧地將的劍從他們手中全搶了去，下一秒，那人一手一劍迅猛地插進了自己的身軀中！

變化太突然，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。

鮮血濺到朔月的臉上，她這一回連喊都喊不出口了。

她擡眼，看見辰旭對著她溫柔的微笑，那仿佛是他留給她的最後一個溫柔的微笑。

他緩緩地倒了下去，倒在朔月的身上。

朔月以為自己是看錯了，可是她的身體觸碰到了辰旭身前的劍柄，也看見了、並觸摸到了穿過辰旭背後的劍刃。

劍刃閃爍著寒光，是這個黑暗中唯一的亮色。

“師父……”朔月的眼淚都忘記怎麽流下了，她伸手推推辰旭，發現辰旭已經不會再動了。

她擡起頭，迷茫地看向別人。

謝九雲和蘇揚也傻了。

為什麽，是他們尋死，結果死的卻是辰旭？

這逗比貓剛開始的時候，不是還拒絕和他們演戲的嗎？為什麽一眨眼就真的死了呢？

無名感覺到氣氛的異常，也嗅到了濃濃的血腥味，一下子就慌了神，他們……他們不會真的死人了吧？

朔月呆呆地伸手摸摸刺穿辰旭肉體的利刃，她不敢相信，這麽冰冷而鋒利的刀刃竟然就這樣穿過了辰旭的身體，鮮血順著劍尖滴答滴答，很快就在地面上渲染成一片。

朔月的腳軟了。

她緩緩地扶著辰旭跪下，撫摸著他蒼白的臉，輕輕地喊道：“師父？”

辰旭努力地對她擠出一抹微笑，然後吃力地轉過頭，看向站在望妻石上的無名，虛弱地說道：“你不是要一個人的性命嗎？好，我給你了，現在，你可以考慮跟我們一塊兒走了吧？男人……不能說話……不算數……”

“師父你別說話了……”朔月第一次見到說話如此虛弱的辰旭，聽到這斷斷續續的說話，她再也繃不住了，眼淚傾巢而出，滾滾而落，她心痛、心碎。

“喵神……”謝九雲和蘇揚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，他們挪了挪僵硬的腳步，朝辰旭挪了過去。朔月一見到他們靠近，憤怒與仇恨頓時從心裏爆發出來，她猛地一揮手，沖他們哭著喊：“你們走開！別靠近我們！你們玩什麽劍嘛！要演戲就演戲，幹嘛要來真的？現在好了，你們把我師父逼死了！都怪你們！全都怪你們！！”

“小月月……為師……最舍不得……看到你流眼淚了……來……給爺笑一個……”辰旭虛弱的說。

朔月想擠出一個笑容，可是她的面部肌肉完全不聽她的指揮了，嘴角完全勾不起來，眼裏面的淚珠也收不住，她想給辰旭一個最美的笑容，但卻做出了最醜的哭臉。她憎恨著自己的沒用，到這個時候，連一個簡單的笑臉都做不出來，“對不起，師父，我……我笑不出來……嗚……”

“沒事……你永遠是為師的寶貝……”辰旭溫柔地說，他擡起手，有氣無力地指著無名：“讓那家夥……答應我們的要求……不然……為師就……白死了……”

朔月哭：“師父，我不要你死……嗚……”

但她還是轉過頭看了無名一眼，這個時候，她恨死這個人了，為什麽他要提出這麽一個無禮的要求？如果不是他，師父就不會死了。

無名遇到這幅場面，也是慌了，他只是隨口一說，料準這些孩子沒有勇氣玩命，可誰知道呢？一眨眼，人就死了。

這時候，一個綠色的光球從辰旭的身體裏面飄了出來，朔月看到那光球，她嚇壞了：“這是師父的靈魂？不，不要走……！”她著急地伸出手，想要抓住辰旭的靈魂，不讓它飄走，但她的手指穿過了靈魂，無法阻止靈魂的離去。

君衍招招手，那靈魂便就朝他飄了過去。

他伸開手，靈魂落到了他的手中，他握住手，將靈魂抓在手裏面。他放下手，低低嘆了一口氣，對無名說道：“玩真的。”然後又對朔月說道：“節哀。”

朔月哀求地看著他：“我把我師父的靈魂還給我，好不好？”

君衍搖搖頭：“人死不能覆生，這是陰陽戒律，恕我不能將亡者的靈魂歸還給你。”

“你……！”

君衍避開朔月的視線，也避開了謝九雲和蘇揚的視線，仿佛是愧疚而不敢面對他們的眼神一般，他假裝沒有看見孩子們痛苦而絕望的表情，轉頭對無名說道：“怎麽樣？他們有人死了，你也應該考慮一下答應他們的事情了吧？”

無名也因辰旭的死而感到愧疚難當，他猶豫了一下，說道：“好，我提兩個要求，如果他們都能答應，我就跟他們一塊兒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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